油尽粮绝？“谎言”连篇？一场由船企破产和欠薪引发的闹剧 ——成路28轮的回...
| 时间：2020-09-06 | 编辑：E航网 | 阅读：324 | 分享： |
我是海运圈记者Evan Liu，是文章《沉重负担下“步履蹒跚”的中国海员——“成路29”轮船员讨薪记（上）》的作者。
8月29日晚上10点，当我准备入睡时，手机里弹出来一条微信好友申请：“我是成路28二副，公司已经欠薪3个月了。”
添加好友后，我向“成路28”轮二副了解欠薪情况。
舟山抛锚，欠薪三月
“我是成路28轮二副，船上从六月份开始就没发工资了，公司拿船抵押贷款，现在银行要扣船，我们船一个月没运营了，可能是没钱。”二副给我发微信。
“你们人下船了吗？船现在在哪呢？”我问。
“我们现在还在船上，船是一条载重吨8300吨的外贸船，现在船在舟山抛锚。公司说9月1号会给我们答复。”
我安慰他：“不用担心，船员工资有优先权，扣船后等船舶拍卖了钱一定可以拿到。目前先等公司给你们的回复吧。”
等待船东解决，联系海事法院
8月30日，成路28轮船员等待着船公司的回应，我也期待着能有一个好的结果，让这群辛苦付出的海员兄弟能有所收获。
8月31日，在看到宁波海事局和宁波海事法院建成全国首个海船船员劳资纠纷调解和维权协作机制后，我拨通了宁波海事局的电话，询问工作人员成路28轮是否能应用这个调解机制。很遗憾，工作人员告知我，目前这个机制只能适用于宁波籍船员或是在宁波注册的船公司派遣公司，成路28轮由于是船公司注册地在舟山，并不适用于此调解机制。随后，我联系了宁波海事法院舟山法庭的工作人员，询问成路28轮船员该如何进行讨薪，工作人员答复我，考虑到船员都在船上的情况，可以委托律师或家人到法院进行起诉扣船，再按照流程进行工资的讨付。
协调无果，船员发离船通知函
成路28轮二副告诉我，八月初，船在泉州停航抛锚，公司表示没有进港计划。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船员们都起了疑心，后面通过租家了解到船东是因为银行在扣船而不敢靠港。成路28轮船员和船东多次谈判均无果后，要求强制将船开到舟山休假，船东最终同意在船到舟山后十天可以休假。船员们又开始了等待，最终等来的仍是船东的一拖再拖。8月31日，一再沉默的船员向船东发出了最后通牒。
事态升级，船上轻油、伙食消耗殆尽
9月1日，我再次向成路28轮二副了解船上状况，未曾想到船上已经紧急到了如此地步。“现在船上船员有吐血的，有家里父亲患癌的，有精神崩溃的，许多船员包括我在内有自残或跳海的想法，我们迫切需要下船。如果再拖下去，可能会出现难以挽回的结果。”屏幕上跳出来二副无声的控诉，在炎炎夏日里显得那么“冰冷”。
“没事，会好起来的，马上就会好起来了。”我安慰着二副，却也不知道“马上”又是多久。
“我们现在没食物没燃油，两天后船上油用完之后就会停电，做饭要用电，手机要用电，航海仪器要用电……没有电，整条船就会处于瘫痪状态。船上伙食也快没了，只剩下主食米面。我们已经好几天都是一个菜，副食已经消耗完了，主食过几天也没有了。”手机再次传来二副的信息，只是这一次从控诉变成了求助。
联系相关部门，充满磕绊和温情的求助路
在了解到船上燃油、伙食不足后，我深知这已经超出我所能提供帮助的范围，并将此事汇报给了公司总经理。于是，我们一同踏上了这条充满磕绊和温情的求助之路。
9月2日，我和成路28轮二副联系时，他告知我已经拨打了市长热线，并向舟山海事局进行了求助。我再次和他确认了船上每天的耗油情况以及船员的身体及精神状况，他回复我：“一天0.4吨轻油，后天轻油就烧完了，然后我们全船失电。实不相瞒，我们船上几天前因为精神控制不住，已经做出一些过激行为。”
我一边安慰他，一边做记录。
另一边，总经理也在积极联系各相关部门。舟山国际海事服务基地建设指挥部综合办公室副主任王欣告诉我们，各相关部门目前正在跟对方企业联系，督促企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让船员们都能安全下地。
9月3日，舟山市海员管理协会姜敏秘书长来到我们公司。姜秘书长非常关心成路28轮船员的处境，同时也表示虽然许多船东面临着市场不好等诸多困难，但这并不是船东欠薪的借口。现在船员的救助方案应该积极征求船员意见以提高效率。
我们从成路29轮船员委托的大成律师事务所的钟律师处了解到，该船公司已向法院申请破产，正处于审批阶段，现在资金的进出应该需要取得法院的同意，船公司对于船员工资的给付、船员下地的安排也有难处。随后我们联系了船公司，和他们说明了目前船员极为艰难的处境，船公司在得知后同意为成路28轮加10吨轻油，解决燃眉之急。
10吨轻油，谁来加？
船公司后来联系我们加油的事情遇到了困难，因为10吨的加注量太少，没有供油商愿意做这笔亏本生意，希望我们能帮忙解决这个困难。我们联系了中石化浙江舟山石油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程安祥，向其说明了成路28轮目前遭遇的困境。程总非常热心，表示中石化作为央企，愿意承担这份社会责任，为其进行燃油加注，但由于近来加油量太大保税轻油已断货，最早只能在5号早上给船供油。我们又紧急联系了二副，二副在和老轨确认后告知我们船上余油0.8吨，撑不到5号早上。我们只好告知程总，船上的油只能坚持到4号下午。程总过一会又打电话过来，建议可以考虑加内贸轻油，但是严格讲内贸供油船不能到外锚地供油的，他们可以向有关部门做工作，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但是需要解决2个问题，一是船舶在加油锚位外，需要移动200米进入加油锚位，另外，加油期间受油船必须要有动力，不然会有安全风险。但他刚才打电话给船上，船员表示船上油不够，连200米都动不了，开不到作业锚位。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之际，二副发来消息：“刚才海事局给我打电话说明天应该有进港计划，如果真的是出现全船失电，可以先应急撤离我们。”为了确保计划顺利进行，我打电话给舟山海事局进行确认，得到的回复是“有应急预案，全船失电后可以安排船员撤离”
听到舟山海事局给出了成路28轮确切的救助方案，我们悬着的心也暂时放了下来。终于，漂泊的16名船员找到了回家的路。
0.8吨轻油行驶40海里，油够吗？
9月4日，我们再次找到二副确认船上的情况，二副告知我们船下午将开到内锚地。此时一个大大的疑问出现在我心里：0.8吨油够吗？
9月4日14时22分，二副发来微信：“我们起锚了，五至六个小时到达内锚地，明天会靠码头。”我反问他：“油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船能顺利开到吗？”他回复我：“油够了，昨天因为一晚上没烧油，所以才能节省下来。”
9月4日20时左右，成路28轮到达内锚地。
从其船舶轨迹来看，似乎船舶并未存在缺油问题。一位知情人士告诉我们，当时船员曾向其表示“连移动200米也做不到，加油期间保持动力也做不到”。为确认这0.8吨油是否能支持行驶40海里，航行5-6个小时，我们向行业内一位资深老轨进行请教。该老轨告诉我们，像这样8000多吨的货船，一般的日耗油约8吨左右，5-6个小时的航行耗油应该需要2吨油。若像船员所说那样船上仅存0.8吨轻油，显然不够，除非船员向我们撒谎，船上燃油不止0.8吨。
9月5日，我们再次电话向二副了解情况，二副向我们解释，经过仔细计算船上燃油有一吨。至此，成路28轮上的油从不足以将船移动200米到0.8吨再到1吨行驶40海里，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船上船员人为的在隐瞒船上真实存油量。至于为何要故意隐瞒？我猜大概是因为船员们真正的意图并非是加油维持自己的生存，他们或许从一开始，也就没有考虑过通过加油来解决。
后续
晚上，当我坐在电脑前码字，略带咸味的海风吹过我的脸，我想起为帮助成路28轮船员解困东奔西走，想起其中可能被欺骗的种种，不由得有些心寒。我们为弱势的海员发声，却绝不是海员随意糊弄的“工具”，如果对帮助你的人尚存在“隐瞒”“作假”，那么到最后“吃亏”的不仍旧是这群海员这群弱势群体吗？谁还敢站出来为你发声？谁又会愿意呢？
这次事件中一方面船公司长期拖欠船员工资，欺瞒船员，破坏了船东和船员之间的互信机制。另一方面，船员为了讨薪，为了早点回家，希望通过媒体曝光给船公司和相关部门以压力，不惜通过欺骗的手法，破坏了公众对船员的信任。
在和某位船东聊天时，他告诉我手下船员在7月份工资已经结清的情况下，在8月末就索要工资，否则就将罢工。是否合情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这反应出船员不再相信船东。任何行业最重要的资产是信任，世人都说“无奸不商”，但其实长久的生意之道一定是以共赢为基础的。船员和船东也一样，“人无信不立”，船员和船东都彼此诚信，才能建立起相互之间的信任。信任建立起来很难，但是摧毁往往仅需一瞬间。希望这次故意的“隐瞒”只是这位二副的个人行为，也希望成路28船员之后的讨薪之路能够顺利！
8月29日晚上10点，当我准备入睡时，手机里弹出来一条微信好友申请：“我是成路28二副，公司已经欠薪3个月了。”
添加好友后，我向“成路28”轮二副了解欠薪情况。
舟山抛锚，欠薪三月
“我是成路28轮二副，船上从六月份开始就没发工资了，公司拿船抵押贷款，现在银行要扣船，我们船一个月没运营了，可能是没钱。”二副给我发微信。
“你们人下船了吗？船现在在哪呢？”我问。
“我们现在还在船上，船是一条载重吨8300吨的外贸船，现在船在舟山抛锚。公司说9月1号会给我们答复。”
我安慰他：“不用担心，船员工资有优先权，扣船后等船舶拍卖了钱一定可以拿到。目前先等公司给你们的回复吧。”
成路28轮船员提供的照片
等待船东解决，联系海事法院
8月30日，成路28轮船员等待着船公司的回应，我也期待着能有一个好的结果，让这群辛苦付出的海员兄弟能有所收获。
8月31日，在看到宁波海事局和宁波海事法院建成全国首个海船船员劳资纠纷调解和维权协作机制后，我拨通了宁波海事局的电话，询问工作人员成路28轮是否能应用这个调解机制。很遗憾，工作人员告知我，目前这个机制只能适用于宁波籍船员或是在宁波注册的船公司派遣公司，成路28轮由于是船公司注册地在舟山，并不适用于此调解机制。随后，我联系了宁波海事法院舟山法庭的工作人员，询问成路28轮船员该如何进行讨薪，工作人员答复我，考虑到船员都在船上的情况，可以委托律师或家人到法院进行起诉扣船，再按照流程进行工资的讨付。
协调无果，船员发离船通知函
成路28轮二副告诉我，八月初，船在泉州停航抛锚，公司表示没有进港计划。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船员们都起了疑心，后面通过租家了解到船东是因为银行在扣船而不敢靠港。成路28轮船员和船东多次谈判均无果后，要求强制将船开到舟山休假，船东最终同意在船到舟山后十天可以休假。船员们又开始了等待，最终等来的仍是船东的一拖再拖。8月31日，一再沉默的船员向船东发出了最后通牒。
成路28轮船员通知函
事态升级，船上轻油、伙食消耗殆尽
9月1日，我再次向成路28轮二副了解船上状况，未曾想到船上已经紧急到了如此地步。“现在船上船员有吐血的，有家里父亲患癌的，有精神崩溃的，许多船员包括我在内有自残或跳海的想法，我们迫切需要下船。如果再拖下去，可能会出现难以挽回的结果。”屏幕上跳出来二副无声的控诉，在炎炎夏日里显得那么“冰冷”。
“没事，会好起来的，马上就会好起来了。”我安慰着二副，却也不知道“马上”又是多久。
“我们现在没食物没燃油，两天后船上油用完之后就会停电，做饭要用电，手机要用电，航海仪器要用电……没有电，整条船就会处于瘫痪状态。船上伙食也快没了，只剩下主食米面。我们已经好几天都是一个菜，副食已经消耗完了，主食过几天也没有了。”手机再次传来二副的信息，只是这一次从控诉变成了求助。
联系相关部门，充满磕绊和温情的求助路
在了解到船上燃油、伙食不足后，我深知这已经超出我所能提供帮助的范围，并将此事汇报给了公司总经理。于是，我们一同踏上了这条充满磕绊和温情的求助之路。
9月2日，我和成路28轮二副联系时，他告知我已经拨打了市长热线，并向舟山海事局进行了求助。我再次和他确认了船上每天的耗油情况以及船员的身体及精神状况，他回复我：“一天0.4吨轻油，后天轻油就烧完了，然后我们全船失电。实不相瞒，我们船上几天前因为精神控制不住，已经做出一些过激行为。”
我一边安慰他，一边做记录。
另一边，总经理也在积极联系各相关部门。舟山国际海事服务基地建设指挥部综合办公室副主任王欣告诉我们，各相关部门目前正在跟对方企业联系，督促企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让船员们都能安全下地。
9月3日，舟山市海员管理协会姜敏秘书长来到我们公司。姜秘书长非常关心成路28轮船员的处境，同时也表示虽然许多船东面临着市场不好等诸多困难，但这并不是船东欠薪的借口。现在船员的救助方案应该积极征求船员意见以提高效率。
我们从成路29轮船员委托的大成律师事务所的钟律师处了解到，该船公司已向法院申请破产，正处于审批阶段，现在资金的进出应该需要取得法院的同意，船公司对于船员工资的给付、船员下地的安排也有难处。随后我们联系了船公司，和他们说明了目前船员极为艰难的处境，船公司在得知后同意为成路28轮加10吨轻油，解决燃眉之急。
10吨轻油，谁来加？
船公司后来联系我们加油的事情遇到了困难，因为10吨的加注量太少，没有供油商愿意做这笔亏本生意，希望我们能帮忙解决这个困难。我们联系了中石化浙江舟山石油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程安祥，向其说明了成路28轮目前遭遇的困境。程总非常热心，表示中石化作为央企，愿意承担这份社会责任，为其进行燃油加注，但由于近来加油量太大保税轻油已断货，最早只能在5号早上给船供油。我们又紧急联系了二副，二副在和老轨确认后告知我们船上余油0.8吨，撑不到5号早上。我们只好告知程总，船上的油只能坚持到4号下午。程总过一会又打电话过来，建议可以考虑加内贸轻油，但是严格讲内贸供油船不能到外锚地供油的，他们可以向有关部门做工作，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但是需要解决2个问题，一是船舶在加油锚位外，需要移动200米进入加油锚位，另外，加油期间受油船必须要有动力，不然会有安全风险。但他刚才打电话给船上，船员表示船上油不够，连200米都动不了，开不到作业锚位。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之际，二副发来消息：“刚才海事局给我打电话说明天应该有进港计划，如果真的是出现全船失电，可以先应急撤离我们。”为了确保计划顺利进行，我打电话给舟山海事局进行确认，得到的回复是“有应急预案，全船失电后可以安排船员撤离”
听到舟山海事局给出了成路28轮确切的救助方案，我们悬着的心也暂时放了下来。终于，漂泊的16名船员找到了回家的路。
0.8吨轻油行驶40海里，油够吗？
9月4日，我们再次找到二副确认船上的情况，二副告知我们船下午将开到内锚地。此时一个大大的疑问出现在我心里：0.8吨油够吗？
9月4日14时22分，二副发来微信：“我们起锚了，五至六个小时到达内锚地，明天会靠码头。”我反问他：“油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船能顺利开到吗？”他回复我：“油够了，昨天因为一晚上没烧油，所以才能节省下来。”
9月4日20时左右，成路28轮到达内锚地。
成路28轮船舶轨迹
从其船舶轨迹来看，似乎船舶并未存在缺油问题。一位知情人士告诉我们，当时船员曾向其表示“连移动200米也做不到，加油期间保持动力也做不到”。为确认这0.8吨油是否能支持行驶40海里，航行5-6个小时，我们向行业内一位资深老轨进行请教。该老轨告诉我们，像这样8000多吨的货船，一般的日耗油约8吨左右，5-6个小时的航行耗油应该需要2吨油。若像船员所说那样船上仅存0.8吨轻油，显然不够，除非船员向我们撒谎，船上燃油不止0.8吨。
9月5日，我们再次电话向二副了解情况，二副向我们解释，经过仔细计算船上燃油有一吨。至此，成路28轮上的油从不足以将船移动200米到0.8吨再到1吨行驶40海里，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船上船员人为的在隐瞒船上真实存油量。至于为何要故意隐瞒？我猜大概是因为船员们真正的意图并非是加油维持自己的生存，他们或许从一开始，也就没有考虑过通过加油来解决。
后续
晚上，当我坐在电脑前码字，略带咸味的海风吹过我的脸，我想起为帮助成路28轮船员解困东奔西走，想起其中可能被欺骗的种种，不由得有些心寒。我们为弱势的海员发声，却绝不是海员随意糊弄的“工具”，如果对帮助你的人尚存在“隐瞒”“作假”，那么到最后“吃亏”的不仍旧是这群海员这群弱势群体吗？谁还敢站出来为你发声？谁又会愿意呢？
这次事件中一方面船公司长期拖欠船员工资，欺瞒船员，破坏了船东和船员之间的互信机制。另一方面，船员为了讨薪，为了早点回家，希望通过媒体曝光给船公司和相关部门以压力，不惜通过欺骗的手法，破坏了公众对船员的信任。
在和某位船东聊天时，他告诉我手下船员在7月份工资已经结清的情况下，在8月末就索要工资，否则就将罢工。是否合情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这反应出船员不再相信船东。任何行业最重要的资产是信任，世人都说“无奸不商”，但其实长久的生意之道一定是以共赢为基础的。船员和船东也一样，“人无信不立”，船员和船东都彼此诚信，才能建立起相互之间的信任。信任建立起来很难，但是摧毁往往仅需一瞬间。希望这次故意的“隐瞒”只是这位二副的个人行为，也希望成路28船员之后的讨薪之路能够顺利！
来源：吾爱航运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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